2009年10月30日 星期五

馬祖行: 西莒 南竿 戰地風光

我想,很多人來馬祖,可能是在馬祖當過兵,或者是來體驗戰地風光,這應該是馬祖和台灣其他離島如綠島澎湖差別最大的地方吧?不過在文章裡面,我一直沒有寫到這一點,最大的原因,是我很笨的沒有拍到西莒的菜圃沃據點(再次向讀者們鄭重道歉),少了最經典的建築工事可以介紹。另外就是,目前馬祖無論何地,幾乎都還是保有正在使用的軍事建築或遺跡,怎麼拍都會有濃厚的戰地風情,特別拿出來說好像有點奇怪?

我猜,可能是我在馬祖待太久了,所以很習慣三不五時有軍人在我眼前晃過,比在台北碰到警察杯杯躲在角落開紅單還自然還頻繁。

這張是在西莒的禮拜五傍晚,正好看到部隊做體能訓練。那時候才會發覺,原來碉堡裡面有那麼多人啊?至於碉堡內部也不知道有多大,要跑步當然是繞著港灣平路跑囉。

 

同島一命,無望再舉毋忘在莒,枕戈待旦頻繁的像是貼滿街頭的房地產廣告,well,反正都是達不到的目標,而且你知道的,廣告一定要多,要大,要醒目,輸人不輸陣嘛,氣勢最重要。

最後這張是在台北的當代藝術館拍的,某個大陸藝術家的作品。滿山遍野的標語和廣告,以及製造出來的垃圾。台灣已經過了標語時代,大陸還正在末期,馬祖仍留下許多遺跡。

 

雖然錯過了西莒現役中的菜圃澳,不過在南竿還是看到了不起的遺跡。南竿和東引都有北海坑道,不過據johnny的說法,南竿的比起東引的規模大的多,也美的多。

海中懸日月,洞裡擁乾坤。我和johnny猜,海中日月指的大概就是兩個出船口吧,日光透進漆黑的洞中,竟會變的幽藍。

北海坑道全以人工建成,輔以炸藥,全無高科技的工具設備。北海坑道原本的功用是島中船塢,是藏在花崗岩中的秘密軍事碼頭。

據說北海坑道後來因為潮差的關係並沒有真正使用,但我想雖然北海坑道是曠日廢時的巨大工程,即便在當時確實有隱匿奇兵的戰略地位,不過隨著時代變遷,當年的重大工程,在高科技軍火之下已失去意義。

現在北海坑道變成完全的觀光景點,當水面靜止的時候,倒影與實體近乎無法分辨何者為真,我和johnny在這邊都殺了不少記憶卡,一旁的團客也是嘖嘖稱奇。

前方岩壁滴下水珠,點破一池春水,鏡花水月究竟只是泡影,幻境再不復見,再往前,若有光處只是來時路,自非是桃花源。

北海坑道一旁的大漢據點算是戰備坑道,盡頭處還有重兵器,很類似在金門看過的,當然現在也是陳跡。

意外的是砲台居然有階梯可以聯外,平台上就是絕景,南竿雖小,卻是不斷有驚喜。

在砲台頂上看到當年的塗鴉,應該是退伍後某年回來這裡留的吧?把青春大把埋在隧道裡的日子,當然值得記上一筆。

這張是西莒軍方引爆未爆彈的痕跡,據說引爆的時候全島震動,房屋甚至會龜裂,是請環保局強力開罰才在今年四月停止的。

當西莒放晴的那天,我爬上觀景台看到湛藍的田沃港。回想起另外一次長留島嶼的旅程,是泰國帕岸島的full moon party。如果不是因為兩岸分裂成為軍事重地,或許或許,西莒會因為豐富的生態,純樸富饒的閩東漁村,甚至山坳避風處就有人種罌粟花,這個潔白且面東的沙灘怎麼看都有機會成為另外一個電音聖地,日出海灘。

兩岸承平的年代,原本的海外孤島成了小三通的中繼站,駐軍不斷減少,原本的軍事設施漸漸的成為觀光景點,但極力發展的觀光尚未能夠完全支撐經濟活動。非重點的觀光地區人口嚴重外移,民生凋敝,而新修葺的景點周邊造景看起來比建造於軍政時期的民宅還新,路新宅老據點改裝重新開幕的狀況持續發生在馬祖各個角落;馬祖的重心必將從軍事要地轉變為海島觀光漁村,軍政時期再尷尬也都結束了。在南竿的那一晚和johnny聊很多,酒後寫了以下:

 

原本在最後的結尾,我想說”Make Love, No War!”。但是在馬祖的最後一夜,我和johnny討論了很多社會主義,國民黨的威權,時代的變遷,政權交替,本土文學,浪漫文學…… 然後,我沒辦法說,戰爭沒有任何意義。

當我們可以高談闊論,可以大聲波西米亞,是因為時代某一連串失誤也好,算計也好,但必定是流了鮮血,才能在亞洲的赤潮下,留下和我們有著共通語言的這些人。那我們怎麼可以說那些遺跡是愚蠢或鄉愿?是因為有許多不知名的,和我們懷著類似或不同夢想的年輕生命,因為他們的犧牲,甚至未必是自願的,但因為他的們付出,我們才有現在自由而或自命不凡的思潮。所以即使北海坑道沒有真正發軍事用途,數十年來的馬祖軍人白發思鄉夢,但若就這樣忽略前線軍人數十年來的付出,又有多少公平?我們又真的知道自己活在以為是的白色糖衣泡沫中?

不論如何,我想說,謝謝這數十年來的英靈們,謝謝你們,才能讓我變成現在的我。

 

我想,馬祖曾是富饒的漁村,福州的中繼港,東海部隊重兵集結之地,經歷過那麼多大時代的劇烈變化,馬祖自然呈現混血般的多樣風貌,軍政之於馬祖,其間得失已難計較。但我想每個時代留下的,都會是整個馬祖獨一無二的資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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