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1月20日 星期五

馬祖行: 西莒 青帆村 雄據東海

這是晴天版的西莒青帆村,再拿來用一次


這是陰天版的,仔細看的話潮水位置也有點不一樣


這是從西莒敬恆國小旁的觀景台拍的,恐怕不輸原本的九份或金瓜石吧?


在來西莒之前,早在其他人的部落格裡知道,青帆村早年又稱小香港,而且照片拍起來屋舍儼然,櫛比鱗次,頗具氣勢。初到西莒,當然問了友誼山莊的陳大哥這個問題:『當年的小香港究竟有多繁榮?』
原來最早稱作小香港,是因為那時退守莒光的東海部隊,因為物資缺乏,只好打劫往來商船維持軍需,因而流通許多舶來品,最早小香港的由來,竟是有些諷刺無奈。

之後韓戰爆發,美國為了牽制中共沿海軍力並獲取中共情報,藉由西方公司訓練諜報人員潛入大陸,西莒正是前哨站。西方公司英文名稱為Western Enterprises Inc.,是隸屬美國CIA之下的祕密組織。西方公司在1951年至1955年結束為止,主導台灣對中共的軍事活動,除了組織大大小小的沿海攻擊,飛機偵查外,在西莒則和當時的東海部隊司令王調勳合作派遣訓練諜報人員與海上軍事活動。在此篇華夏經緯的報導中,白犬島就是西莒的舊稱(大陸至今仍稱白犬),此篇報導較偏大陸觀點,或許大家看不慣國民黨政府的文宣,但被寫的不堪總是有些不適應,雖然西方公司的存在目的也僅是韓戰期間的階段性任務。

東海部隊是支『半民半軍的游擊隊,既無薪餉,亦無生活補給,一切皆須自力更生--因地取糧、自謀生活。』在1949年到1954年七月調撥整併期間,東海部隊自給自足,活躍於海上。在青帆村的制高點,有座山海一家,舊稱海屋,就是當時東海部隊的司令部。


來西莒之前不知道山海一家的來頭,還以為和友誼山莊一般,是帶有軍政色彩的名稱的民宿,只是現在已經荒廢。現存的山海一家已是改建,一旁的碑文還載明了曾報請蔣經國批准。以下翻拍的老照片皆來自莒光鄉公所與馬祖日報出版的莒光老照片集,我看到的那一本收藏於青帆村的莒光鄉圖書館。


西方公司本身為顧問性質,人數最多時也不過七十餘人,美方雖提供裝備與武器,但執行仍由國軍負責。圖為蔣經國視察西莒時與西方公司顧問會面時的照片。蔣經國此行提了『島孤人不孤,人窮志不窮』兩句,勉勵孤懸海島且無後援的東海部隊,


關於東海部隊與西方公司少見於一般文獻,海外孤軍也未被列於歷史課本中。如果有興趣,可以看以下:
CIA在台活動秘辛-西方公司的故事
翁台生著
國軍特勤小組與西方公司 劉文孝
東海波濤:一支被CIA運用過的影子部隊
何小松著
反共救國軍117縱隊司令部 尚存於東莒大坪村
另外龍應台教授與導演黃黎明,王小棣正在拍攝東海部隊紀錄片,或許再等一些時間,就可以看到了。

和johnny繞了西莒拍一圈,中午想吃海鮮打牙祭,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去青帆村的觀海樓看看。青帆村依山而建,前擁青帆港,無怪乎東海部隊司令部改為招待所稱『山海一家』。機車停在枕戈待旦處,從陳元帥廟旁的階梯往上走,尋找觀海樓。


結果才上階梯,第一排房屋處轉頭看到一家小店,沒錯,這就是觀海樓。不過比起昨天在田沃村空腹而歸,只要尚在營業,就已經非常感人了,至於觀海樓的菜色請見吃在馬祖一文。


和觀海樓的老闆娘聊到,原來除了漁獲是由近海的漁船供應外。餐桌上的青菜水果,除了西莒本地種的,可是搭船千里迢迢從台灣來的。一旁的房舍雖然櫛比鱗次,可是大多已經搬去台灣,有些租人當倉庫,也不見得回來一趟。


觀海樓旁邊的空屋,或者說是倉庫?注意到櫃子上的書嗎?這樣的情景也常在田沃村看到,以前駐軍多,又沒有網咖的年代,小說或是漫畫就是阿兵哥的精神食糧,只是現在駐軍減少,網咖剩沒幾間,漫畫店更是絕跡,更別說想坐在沙發上看當期的港漫了。


往上走,這彷彿時光隧道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讓我一直想到基隆。從火車站走到廟口夜市,一連串的騎樓和店家,有些陰暗潮溼卻,狹小卻又擁擠,多是中元普渡或年節,又或是哪次臨時起意的造訪,雖然西莒人跡杳然,同是靠海的山城大概有某些難言的微小特徵在潛意識裡作祟吧?


青帆村在很久以前的某次大火中燒盡了木造房舍,現存的房屋已是重建的水泥房舍,沒想到村子的中央卻存在石造的古式建築,看來當年或許是青帆村最顯赫的人家也不一定,只是現已完全荒廢。


轉角,發現這個舒服的角落,兩張椅子擺的隨性,更遲些的下午,會不會有一對老公公老婆婆坐在這天南地北?訝異著這樣的地方有開闊的小空間,卻沒有商業跡象。原來走進照片深處的木屋後~


這排木屋原來全是商店,午飯後的時間,也難以看出還有哪些是尚有營業的。


像這間珍珍,看擺在外的鍋具,好像有營業吧,可是門扉緊閉全無人跡,彷若走進人類突然蒸發的老套好萊塢場景,不然可是很想在飯後來碗甜湯。


木屋的對面,則是排挑高樓面的建築,這樣看起來,是不是很像基隆的市場?或許迎接台馬輪的基隆和守在最前線的西莒,最繁華的時間,和遺留的建築並無不同吧?


終於看到西莒的店家群,算是商店街吧?有食材,生鮮,當然還有軍品店。


基本上在西莒除了賣吃的,網咖之外,就只剩軍品結合雜貨店了。

過了商店街,原來還有理髮店,去名叫新生,不知道是在馬祖重獲新生,或者是在這邊當兵的新生都一定要來這理頭髮呢?一旁看不清楚的銘文,記載當年是軍方與地方如何出資,如何重建這片國宅,在小島上竟需要蓋國宅令民眾安居,可知當年有多少的部隊才需要人民協助民生。


這家新生理髮店大概也是複合式經營,古老的理髮椅,後面的書櫃放的居然是整排過期的漫畫週刊


這整片,都是國宅,注意到最上方是山海一家?


一路走過去看到以前的青帆村辦公室


完全荒廢的房舍


已經結束營業的思鄉網路館


最靠山壁有堆滿雜物的荒廢防空洞


走到最高點,從山海一家的平台往左看整個青帆村和青帆港就在腳下,怪不得山海一家就是當年的指揮部兼招待所


從山海一家往下走,一整排的房舍和騎樓,有點功夫裡屋寮的味道,不知道有沒有住著包租婆?即使沒有包租婆,看來是小朋友上學去了。


走廊前不是養花,而是食用的青菜,一整排每盆都不一樣,有顧慮到營養均衡,每盆都不一樣喔,不知道這一排,又住著多少人呢?


下一排,雖然更凌亂,但從回收了不少家電看來,這裡至少原本冷氣不少?馬祖風大,迎海的房子大多門戶緊閉,如果外觀蕭索,很難分辨到底有沒有住人。


在青帆村的中央,有做青蕃泉。青蕃,是青帆村的古名,早年船隻停泊青帆港等待漲潮,補充飲水,其中的飲水大概就是這座青蕃泉吧?現在島上雖然有水庫,也有海水淡化廠,不過這座青蕃泉接滿管線,想來還是湧泉依舊。


在田沃村有看到佛教會所,在青帆村則有這座莒光教會,兩個都是鋁門的水泥建築,看來不論到哪裡,不論多困苦,都還是會有信眾支持自己的宗教的。


鐺鐺鐺鐺~ 這就是整個西莒最現代的店家,店家的海報也很即時唷,不過我還是沒有開門走進去就是了,因為有一山莊就有附電腦了啊。


在我們亂逛的時候,碰到這位下午出來種菜的阿嬤,聊的很開心。她的小孩有的在台灣,有在還去了美國,澳洲,就剩下她和阿公留下來開店和民宿,很難想像在最邊境的小島,孩子們卻開支散葉到世界各地個有成就吧?


阿嬤說話有些口音,需要凝神辨別。原來這條敬恆國小旁的路是他們捐的,路旁有間漁寮,阿嬤說著當年有二十幾個魚工在這邊處理漁獲,晚上就睡在寮裡。後來讀到鄉誌,當年西莒以漁獲銷往台灣為經濟命脈之一,原來這間荒廢的小屋也是活歷史,究竟當年西莒的漁獲到底有多豐富呢?


阿嬤指示我們她的商店和民宿,三友商行門面很大,就位在郵局對面,佔盡地利,郵局應該也是西莒唯一一家提款機吧?三友商行只有阿嬤不在的話阿公在顧店,可能是害怕有意外,需要按門鈴才會開門做生意,也是很辛苦呢。


三友旁邊就是花兒咖啡,全西莒唯一一家咖啡店。可惜阿嬤還在種菜,所以沒有機會坐一下,後來上網發現有個女士官寫給學妹的須知裡,說花兒有權莒光最好的視聽設備,還可以唱歌唷。這裡也有民宿服務,如果需要的話,也可以來電預約。

花兒休閒餐坊民宿  電話:0836-88133、0836-89265、傳真:0836-88133
連結裡面有照片,看起來還不錯唷



西莒之所以繁榮,全因為地形與天然的青帆港。就像田沃港一樣,青帆港的門戶也是城門形制,一走進城門就是枕戈待旦,然後就是上青帆村的階梯。原本認為城門是守將的的品味問題,或是為了彰顯軍勢,可是看到下面的舊照片,才能稍微想像原來那年代是怎樣的景況,又是如何雄制閩海。


從書上翻拍的照片,早期還是帆船往來,機動船尚屬少見,更別提真正武裝的軍船,注意到原本還有梯田耕種作物,後來顯要之地全是碉堡。


原本的中正門簡直就是古城門,現在的已是重建的。


正好看到有船在退潮的時候上漆,當然這已經是機動船,扣掉動力來源,似乎和當年的漁船也相差不大。


後方則是現在的西莒碼頭,鄉誌中載明的,其實真的西莒青帆碼頭啟用也沒有太久,是民國八十多年的事。也難怪看到有人的部落格,寫當年在西莒當兵,現今重遊西莒,特地寫到從中正門『入境』的景況。


當年莒光尚有常樂縣府,後來和南北竿的連江縣合併,然而在青帆村還可以看到常樂縣府的舊址,除了漆色斑駁,竟一如舊觀,可能是青帆村保存的最好的遺跡吧?


以前的青帆村村舊貌,當年還有沒青帆港的碼頭,所以看起來還是個山壁上的漁村。


這張也很明顯,當年只有木造石造房舍,和現在白牆水泥建築有很大的不同,看起來很像越戰片的村莊對吧。


而當年就是在這樣艱苦的環境守住閩海,無怪乎蔣經國會寫下:
島孤人不孤 人窮志不窮


現在的青帆村外,有座綠地公園。當年的重裝炮,現在已是擺設,走過風風雨雨的歲月,重建後重新屹立的青帆村雖然難掩滄桑,卻有其獨特的姿態,這座東海部隊曾雄據的山海之城,依然傲視閩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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